调查问卷岂能“自问自答”

　　近日，一份徐州泉山区市民阅读状况的调查问卷在网上引发热议，这份问卷一面是“考题”，而背面就是“标准”答案。比如，“您对2020年阅读状况是否满意”，答案提示，请回答“满意”;再比如“你区现有哪些阅读场所?这些场所您使用过么?满意么?”标准答案是“现有138个阅读场所……泉山区图书馆非常漂亮，街道、社区书屋也很方便。满意。”面对网友质疑，徐州泉山区相关负责人表示，这是在做市民阅读相关的调查。

　　调查问卷的设计初衷在于倾听民意、集纳民声，客观真实是最基本的要求，这也是调查问卷的价值和意义所在。然而，这份“自问自答”式的调查问卷，既看不到调查的态度，也看不到问卷的诚意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自欺欺人的满满套路。所谓“调查市民阅读”的解释，不仅无法平息外界质疑，甚至不免进一步加剧公众的疑惑——调查市民阅读就可以如此敷衍了事吗?抑或，这只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“例行公事”?

　　这样的追问显然并不多余。实际上，类似的“自问自答”式调查问卷早已令人见怪不怪。今年8月，湖北武汉江岸区百步亭社区居委会下发了文明城市模拟调查问卷，居民拿到问卷发现，27个问题已经全在最佳选项印上了对勾。居委会回应称，这个模拟问卷是引导居民填“好”。这种“被满意”，引发了社区居民的“不满意”。

　　担心调查对象“填不好”，这是“自问自答”式调查问卷最常用的解释。问题是，如果“好”的标准早已设计好，并且掌握在调查者的手中，又何必劳神费力让调查对象签字确认呢?姑且不提由此消耗双方多少时间和精力，那些白白损失的纸张本身就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资源浪费。公众之所以对“自问自答”式调查问卷满腹怨言，不仅仅是因为需要捏着鼻子、捂着眼睛违心“配合”，更是因为面对“彩排要求”时的挫折感和羞辱感：虽然明知道是一场戏，但却不得不按照预先设定的角色分工演下去。表面上看起来，“自问自答”式调查问卷不过是自欺欺人的“花架子”，实际上，这是权力傲慢主导下的“官架子”。那种“我觉得‘好’就是真的‘好’”的心态，正是“自问自答”式调查问卷屡见不鲜的关键所在。长此以往，面对亮眼的数据和发展成果，都难免会使人产生疑问：这些结论到底是基于怎样的判断，相关的调查问卷有没有“注水”?

　　说到底，调查问卷应该收集调查对象的真实感受，而不是事先设定“标准答案”，然后按图索骥要求调查对象“背台词”。由此，不仅需要调查者多一些倾听民声的耐心，而且需要多一些赢得民意的信心，对待不同声音，更需要多一些积极改进工作的决心。面对眼下的局面，徐州泉山区此次调查问卷的设计者有必要躬身自省。由此推而广之，其他各地各类的调查问卷都有必要以此为鉴。那种只要“面子”不要“里子”的形式主义，是时候全面摒弃了。